Mosaique

「奧斯卡小姐，有一位自稱是你的朋友來了公司。」

「誰？」奧斯卡側頭夾著電話，一邊打開平面圖研究。

「維克多‧克萊蒙‧德‧傑若德先生。」

「什麼？」大家都轉頭看著她。

奧斯卡尷尬地壓低了聲線:「他上來幹什麼？等等，你叫他聽。」

「是。」

沒多久，一把磁性的男聲響起:「嗨！奧斯卡！」

「你來我的公司幹嗎？」她生氣地問。

「探望你。」

「誰要你探望？我又沒病！」

「誰叫你不回我電話。」

「先生，我要開會、要工作的！」

「你在哪？我來找你。」

「好，我在『春天百貨』，夠膽就來！讓全世界見識你這個名星！」

「不用，我在這兒等就可以了。」維克多向接待員單了單眼晴：「除非你不打算回來。」

「你！隨便你！」奧斯卡忿怒地掛上電話。

看著圖紙，腦內亂作一堆，完全沒法集中！唏！再看也沒用！她把圖紙塞進皮包裡，便匆匆趕回辦工室。門一打開，就見到這小子和公司的人打成一片，又拍照又簽名又說笑！她忿怒地瞪著他，所有人立刻彈回去公作。

「你跟我來！」

大家都看著維克多，他笑著說：「真的很像老婆吼老公，哈哈哈！」

「不進來就給我滾！」

門一關上，所有人馬上敍在一起：「雜誌寫的都是真的！」

「奧斯卡‧法蘭索雅！噢！真是難以致信！」

「……」

維克多四處張望，隨手便手起桌上的照片細看一番。

「畢業照？」

「放下我的東西！」奧斯卡努力地壓抑那怒火：「告訴我，你想怎樣？」

「好好好，別激動，別人還意為我欺負你。」維克多斜眼看著她，指頭在桌子上彈跳著:「去看電影。」

「什麼？」奧斯卡皺起眉頭，他呀！瘋了嗎？

「去看電影。」

「我要工作。」

「今天我沒工作，可以等。」維克多伸出手，看看手錶：「現在是三點半，六點鐘下班，沒問題。」

「我有約。」

「推掉它。」

「我沒答應你。」

維克多站起來踱到她背後，他彎下身子，左手已跨到她的肩膊，在耳邊輕聲溫柔地說:「你會的。」

「你這魔鬼！」奧斯卡瞪著他。

「為了你，我不介意下地獄。」

看著那雙的眼晴，奧斯卡的背開始冒汗，他，非常可怕……。

「你想我在這兒等？還是外面等？」

她的頭頂開始冒煙。

維克多就這樣坐在奧斯卡的辦公室裡，看著她工作，看著她談電話……，有意無意地，奧斯卡有時會對上他的眼睛，很快，又躲開了。維克多自信地交叉雙手，壓力一點一滴的滲進。他站起來，走到她身後，看著那些設計圖。

「你需要我替你宣傳嗎？」

「我是做三代同堂的女裝，你想穿什麼？」

「別那樣死板，做了老板就變成商人，連創意也泯滅了，你可以嘗試旁敲側擊。」

奧斯卡抬頭瞪他一眼：「謝謝你的忠告，這正是老板和設計師的矛盾，就如導演和監制之間的沖突一樣。」

維克多一征：「也對……」

六時正，下班了，維克多急不及待的把她拉走。

「你打算拐我到哪兒看電影？」

維克多喵了她一眼，再將目光放回路面上，他似是疑非地說:「我家。」

「什麼？」整架車震動起來……

關上了門，維克多隨意的扔下鑰匙，便馬上替奧斯卡除下外套，褂在衣帽架上。

「聽好，我只能坐一會，別想什麼壞主意!」

「OKOK!沒壞主意，OK?」

奧斯卡瞪他一眼。

四處張望，一個人住而言，這間房子算是剛剛好。整體來說，是非常簡單、非常男人的地方，最特別是那塊大鏡子。

「你知道這塊鏡子有什麼用途嗎？」

「對著排戲，對嗎？」

維克多非常驚訝地點頭：「你也蠻聰明。」

「謝謝，和我們的用途是一樣。」

「噢，忘了你的職業。」

「舉辦過時裝展嗎？」

「有，唸書時已經要做。可能反應太直接，每一次都很緊張」

維克多捲起了衣袖：「哈！和話劇一樣。」

「也算是。」

領她到起居室後，維克多拿來兩支汽水和一大盒pizza，坐在她旁說：「我叫佣人買的，邊吃邊看，好嗎？」

「沒所謂。」

「你知道為什麼要帶你來我家嗎？」他將DVD插進機內後，一臉正經地問。

「怕外面人太多。」

「是其中一個原因，我想你多了解我。」他看著恍動的畫面：「看，這是我從影以來最喜歡的一套。那時入行四年，還在當一些三、四線演員，有幾個鏡頭、幾句對白已經很不錯了。哈！沒人留意的角色，但還是花了很多時間去練習。」

很有趣，當時他真的很稚嫩，奧斯卡不禁笑了出來。

「唏！笑什麼？我是很認真的！」

看完一套，他又找來第二套、第三套……。每一套總有他喜歡的原因，有背後的故事，奧斯卡征征地看著他的側面。

「這套不是我演的，是我最喜歡的演員演的，很可惜，是他的告別作。」

奧斯卡一看到那個片頭，已經掌心冒汗，她「霍」一聲的站起來。

維克多大驚：「怎麼了？」

「沒……」

「不舒服嗎？」

「不……」

「你先坐下，我拿熱開水。」

畫面一個接一個的侵襲，奧斯卡馬上別過了臉，雙手按著耳朵。維克多回來，見她這樣子，便伸手把她扳過來。

「什麼事？」

「……」

「怎麼突然這樣？」

「……」

「不舒服嗎？」

「……」

「沒事嗎？」

「……」

他憐惜地輕撫那張精緻的臉龐，仔細地打量，她實在美得讓人目眩神迷，令人難以抗拒，他皺著眉頭失笑地說：「你在誘惑我嗎？」

奧斯卡瞪大眼睛，慌亂得無言以對。俊俏的臉慢慢移近，嘴唇就在幾厘米之間。她驚慌地用手扺住。

「不！」

「為什麼？我想……」維克多在她耳邊溫柔地說。

「不要！」

他捉住她的手，奸猾地問：「逃得出嗎？」

奧斯卡盯著他，遲豫了半晌，才堅定地說：「你不會的。」

「別這樣想，是我帶你來的，我只是個普通的男人。」他搖頭低聲地說。

「不，你熱愛你的事業，珍惜現有的名聲，你不會隨隨便便的糟蹋。」

維克多征征地看著她，手指溫柔地揉搓那隻柔軟的手。良久，才吸了口氣說：「讓我冷靜一下。」他慢慢地放開她的手，靜靜地走開。

奧斯卡呆看著他的背影，電視畫面再一在眼前閃過，她趨前拿起搖控器，關掉它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，維克多才從房間走出來。衣服不同了，頭髮還殘留少許的濕潤。

「送你回去。」

奧斯卡嫣然一笑：「謝謝。」

「不用謝，下次，你沒有那樣好運。」